您好,這裡是文明之旅,歡迎你穿越到公元 1012 年,大宋大鍾祥福五年,大遼開泰元年。那這個階段的宋遼兩遍除了每年的30 萬的碎幣之外,其實交集並不多,但是就在今年有一件事很有意思,就是兩邊都比著給自己的皇帝上尊號,那最開始兩位皇帝的尊號都是八個字,但是沒想到就這麼個事,居然也能搞成軍備競賽。
兩邊兒都比著加字數,這一年宋真宗的尊號加到了 18 個字,他老人家現在是崇文廣武、感天尊道、應真幼德上聖親明仁孝皇帝。18 個字消息傳到北邊,半個多月後,遼朝一看,吼,加字數那咋辦呢?加字數又不要錢嘍,我們奉陪到底,北邊的遼聖宗就變成了啊。我再給您念念,叫洪文軒,武尊道至德崇仁廣孝聰、瑞昭聖神贊天府皇帝。20 個字,比你宋朝皇帝還多那麼兩個字,你看這兩邊之間仗勢不打了,但是競爭的戰場還很多啊。那如果今年我們只看大宋這邊的朝堂的話,這一年最重要的事是這麼兩件,第一件是真宗皇帝後宮裡最寵愛的那個劉氏夫人,終於熬出頭了,今年他被封為皇后。要知道這位劉氏今年已經 42 了,那很明顯,這歲數嗎啊?他能走到這一步,靠的肯定不光是姿色,而是像政治才能,以及他和皇帝之間的私人信任關係,靠的是這些,所以再往後一些年,我們會看著這位劉皇后一步一步的在政壇冉冉上升,直到他成為大宋朝實際上的當家人。
這是第一件事,第二件事是朝廷今年同時提拔了兩個人,一個叫王清若,一個叫陳瑤叟,兼任了兩個職務,既是主管軍事的樞密使,同時還是宰相的同平張氏。熟悉唐宋史的朋友一聽銅屏張氏這幾個字就知道,喲,這是宰相了。再一看我剛才提的名字有王侵若,那個名聲不太好的王欽若今年當宰相了。如果你聽過我們先前的幾期節目,多次提到這個王侵入,又是什麼陷害寇準,又是攛掇真宗皇帝搞迷信活動。唉,就是這麼個人,今年升官了當宰相。
這裡面可能有一個小小的誤會,雖然這個同屏張氏四個字是宰相的頭銜沒錯,但是只是名譽上的宰相,當時很多朝中的重臣,包括像秦王節督使什麼的,都要加上這麼個通平章式四個字的頭銜,這叫啥?這叫史相。你是名譽宰相,但是你還有其他的任務,不算真宰相,那這個王清若後來是當上真宰相的,那什麼時候呢?哎,要等到現在這位在位的王誕宰相死了,他才有機會啊。那已經是五年之後的事了,就是 1017 年的事,所以王清若私下就跟人講說我就是因為這個王代,就因為他,他耽誤我持當了十年宰相。那這話有沒有冤枉?王誕沒有拼命攔住王清若當宰相的,確實就是這王誕。話說宋真宗當年想提拔王親簬的時候,王誕的發言是非常有意思,他是這麼說的,他說皇上,我們大宋朝從來就沒有用過南方人當宰相,雖然說只要是個賢才,也不用管他是從哪裡來的,是不是南方人,但他得是個賢才。行,我王誕當這個宰相,我從來不敢擋別人進步的路,但是我剛才說的那可是公論,你聽聽啊,王岱這短短幾句話,三層意思。
第一條,我朝是祖宗傳下來的規矩,不能用南方人當宰相。那第2條,王清厚不是什麼好人。第三條,這是公論,不是我的偏見,你聽。這個王蛋為了攔住王欽若當宰相,那真急眼了,是把兜裡所有的牌都掏出來擺在桌面上。你聽後面這兩個理由像話,所謂王清若不是賢才嗎?或者說大家都覺得他不是賢才嗎?這兩個理由算站得住腳,但是你王蛋剛才說的第一個理由是啥啊?說什麼不能用南方人還拉出什麼組織當黨建,白這麼個地圖砲的理由也是能拿上檯面說的,我們都知道嗎?在儒家的製度理想裡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是個基本設定,所以大家得平等在儒家思想裡面,還有什麼四海之內皆兄弟也,這也是一個基本常識啊。
所謂人無分老幼,地無分南北,那皇帝對臣死怎麼能區別對待?但是很奇怪,真宗皇帝那麼喜歡王秦儒,很多事情是那麼依賴王秦儒,但是王旦提出來這麼荒唐的一個地圖拋的理由,他居然就扔了,說南方人,嗯,現在可能確實不適合當宰相,一直到王代去世之後,他才敢提拔王秦榮,這是為什麼?那今天我們就帶著這個問題,為什麼宋代初年有這麼露骨的地域奇屍呢?好,我們帶著他穿越回公元 1012 年,來看看大宋朝初年的一樁難言之隱。
剛才我們說到宰相王誕是拼命擋住王欽若的進步之路,這裡面毫無疑問肯定有政治鬥爭,也肯定有個人恩怨,這都不奇怪。是您是宰相,您把地獄歧視說什麼宰相不能用,南方人就這麼個破理由赤裸裸的擺到檯面上,這就有點奇怪了。但是你看這個階段的史料,你會發現不只是王誕一個人,那些出生在北方的士大夫是動不動就這麼做。王誕是大明府深縣人,就是今天的山東聊城人,妥妥的北方人,還有那個著名的寇準,寇準可不是山西人,他是化州。就是今天的陝西渭南人,你看也是北方人,那寇準這方面那就更不像話。我給你舉兩個例子。有一年科舉考試,明明是一個南方人成績更好,那寇准在場硬是說不行,南方人下等地方不能給他們當狀元,現場就硬是換了一個人。而且寇準出來得意洋洋,公開說我又給中原他奪了個狀元啊。
你看,在這一刻,寇準的自我認同哪?是什麼朝堂上要主持公正的士大府官員,他自我認同就是個北方人。再比如說那個大慈人晏殊,就是寫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的一個驗數。什麼人?江西人,也是個南方人。當年晏殊參加科舉的時候,明明考得很好,但是很倒霉,又遇到了這位寇準啊。寇準就說好有才這個人,但是好可惜是個南方人,這話把皇帝都弄得聽不下去了。宋真宗當場就反駁他,寇準這個唐朝的神童宰相張九齡,他不也是南方人嗎啊?你憑什麼這麼說呀?張九齡是廣東韶關人。
所以你看在當時的大宋朝堂上,是明顯瀰漫著一種壓制南方人的氣氛,甚至當時有一個傳言,肯定是傳言說宋太祖趙匡胤立過祖勳,南方人世世代代不能當宰相,說宰相的辦公大廳裡當時有塊石頭,石頭上面還刻著字,說南方人不准坐在這裡。這個傳聞就能扯到這種程度?那反正我在看 1012 年相關的史料的時候,還陡然看到了這麼一行字,是序資質通鑑長篇上的一行字。說王欽若和其他幾個人一共是 4 個人,我跟你說說劉成圭、陳鵬年、林特和丁衛和這四個人交往密切,你看加上王清若,不是五個人,這被稱作是無鬼。那在歷史上把一個政治小集團的人稱作什麼五鬼,其實不罕見,但是有趣的是,你算算這五個人,我給你算算啊。依照今天的省份來說,王清入、陳鵬年都是江西人。丁衛、劉成圭都是江蘇人,林特更南邊福建人,你看全部都是南方人。
那如果我們再一深究的話,你會發現這幾個人可能也就是當時在真宗一朝的名聲不太好,畢竟還沒有入宋史的奸臣傳啊。而宋史奸臣傳上一共是 22 個人,唉,你一看居然無一例外全部都是南方人。這就有意義了,有一句話說的好嗎?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他對南方人的偏見到了這種程度,它就不是簡單地圖炮,它後面必然有更深刻的政治的、文化上的原因了。那什麼原因呢?淺層的原因咱們想也想得到,比如說方言的問題。咱們中國從魏晉之後就是長城以南、長江以北,各地人說話彼此之間容易聽得懂,所以就形成了一個大面積的北方言區。但是到了東南,那口音就複雜了,甚至到了十里不同音的程度,就是南方人互相之間隔了十里路就聽不懂了,那更別說北方人了。所以語言不同在社交上就難免被排斥。
北方人看不慣南方人,這是一個很重要的因素,還有一個原因就大宋朝起家的那波君臣,他畢竟是中原人,是北方人,而南方人加入進來是後來的事,那先來的人當然佔據了各種好位置和高的位置。後來的南部人進來了,想往上爬。唉,有的時候難免會不擇手段,比如說逢迎皇帝,像這幾期節目我們都在講的真宗皇帝要搞迷信活動的時候,那主要支持者當然就是南方人吶。
南方人地位低,獲得皇帝的喜好爬的就寬一點,所以原來的北方人難免就會覺得,唉呦這些南方人太機靈,太會鑽營,甚至上升到人品不好的高度,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這是一個因素。那還有一個因素,就大宋朝的底子是中原的五代,而南方幾十年前那是十國是被征服的對象,所以也有一個叫征服者瞧不起被征服者的因素,這是不是也挺正常的?那成,哈哈,其實不正常征服者瞧不起或說排斥被征服者剛開始。嗯,正常有情感因素,因為畢竟雙方在戰場上廝殺過,你是我的手下敗將。但是時間長了就不正常,你想這是哪一年了?這是西元 1012 年啦,距離大宋建國 V 十二年了,半個世紀過去了。離全國統一你算算也 34 年了,一代都過去了,你北方人哪還能那麼傲嬌呢?你是政府者哎,那為了國家的融合,你更該擺出姿態嗎?盡量促使南方人融入國家的精英團體嗎啊?哪能明擺著這麼長期的搞什麼歧視排斥防範,哪打擊,還有地圖炮公開。
這麼說這個現像你要想解釋,唉,其實還有一個相反的,但是更符合人之常情的。解釋什麼呢?就是北方士大夫如此排斥南方人,嘿嘿,恐怕不是心理優勢的結果。恰恰相反,這可能是心理劣勢的結果,不是單純的恨啊。這可能更多是怕。這不就是英國哲學家羅素說的那句話嗎?如果一聽到一種與你相左的意見,您就發怒,這說明啥?這說明你已經下意識地感覺到您那種看法沒有充分理由。對,你要是聽見一個人說一加一等於 3 還在那振振有詞,那你只會同情他,憐憫他,你不會生氣的。但如果我聽見某個觀點,我就暴跳如雷,這說明啥?說明我們在潛意識裡是知道的,我這邊這個鈴兒不見得能壓倒對方的鈴兒,我不見得能辯得過他,所以我才生氣嗎?同樣道理,一種人要是不擇手段的去壓制另外一種人,這不見得是因為喬布啟歐,這可能是害怕自己競爭不過喲,你帶著這個角度再來想想當年大宋朝堂上北方人對南部人的壓制是不是有這個因素?而我們更進一步,帶著這個視角,你再去看看那張所謂的五鬼名單,你會突然有一個發現喲。
吼,所謂的五鬼除了那個丁衛是蘇州人之外,其他四個人全部都是原來的南唐人。而且就是定位老家蘇州,其實離南塘也很近。這五個人裡面,劉成規是宦官,咱不提他,剩下還有三個人,我給你念念。第一個人叫陳鵬年,南唐神童, 13 歲就寫過一篇一萬多字的文章,受到南唐後主李煜的稱讚吶。南唐滅亡的時候,陳鵬年 14 歲,神童還有一個叫林特,這也是南唐神童,在南唐當過一個官,叫南台教書郎。你可以把這個職位理解成國家圖書館的研究員。這官職聽起來是不高,但是要知道林特當上這個職位的時候多大?10 歲也是神童啊。
還有那個領頭的王欽若老家是哪呢?林將軍是今天的江西,過去就屬於南唐嘛。心弱的父親和祖父都是南唐的舊臣,他自己是生在公元 962 年, 13 歲之前他就是不折不扣的南唐居民。所以你看什麼叫無軌啊?無軌這個字它不僅是當時政治小集團的名稱,它也是指朝廷中幾個南唐出身的才子。
所以問題來當時給他們起綽號叫無軌的人,他們到底反感的是什麼呢?是這幾個人交往過密,他們的那個小集團的政治作風還是他們的出身?他們是南唐人,當時宋朝士大夫排斥的南方人,那是不是就是暗戳戳的?其實就是特指南唐人吶?這可不是我在這胡亂猜測,宋代初年,對於被征服的幾個小政權的人,那確實是有差別的。
大宋朝剛建立的時候,朝廷吸收了許多有文化的南方人,因為管制區域大了嗎?需要那麼多官員嗎?甭管你是來自浙江吳越、廣東南漢、四川後蜀還是南唐,只要有人才我都用。但請注意待遇不一樣,比如說吳越人到了北宋最高能給正三品的待遇,而是一入職就給正三品,後屬也有好幾個正三品。南漢當時是廣東,是天高皇帝遠的地方,那即使是這樣也有正三品的。偏偏是這個南唐最高的只給了一個正四品,這還只是待遇上的啟示啊。南唐官員到了宋朝之後的十幾年,不論你級別大小,一律得給我穿綠色衣服。什麼意思?就是讓你穿的不一樣,表示你低人一等,就是要羞辱你啊。如果這個猜測有點道理,那我們還真的要穿越回去看看了,這個南唐他到底有什麼了不起呢?為什麼讓那時候的北方士大夫,唉,有點內心忌憚呢?甚至在已經完全征服南唐之後的幾十年,還覺得,嗯,我一定要壓制那兒的人,你們的人是不能當宰相的,我絕不能給你們出頭的機會,這是為什麼?一般人我們這些人對南唐的印像都來自於那個李後主李煜,什麼流水落花春絮也,天上人間什麼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都這些詞。
這瓷是確實寫得好,但是我們在心裡的感受就是,一個文藝青年當皇帝的國家,最後皇帝自己都被抓到開封當了階下囚。國家首都在金陵,就是江南水鄉,就這樣的國家,它能強到哪裡去?這就是歷史敘事的問題,有點成王敗寇的邏輯了。南唐最後的結局讓我們其實多少有點誤解了南唐的真相,那真實的南唐什麼樣子了?
我們其實常常會低估這個南唐的實力,你算北宋平定南方的那幾場戰爭,評定護蜀用了66 天平定南漢,因為遠一點用了半年平定吳越乾脆那吳越就是北宋的小堤,不用打,直接收復,所以只有這個南唐是最難對付的。那為啥?首先南唐的地盤兒是比我們一般人想像的要大,南唐國都雖然在江寧就是今天的南京,但是它地盤兒最大的時候跨了 35 個州。主幹是今天的江西和安徽,還有江蘇的西邊,福建的北邊,湖南湖北的一部分,你就看今天的江蘇,今天最富的是所謂的蘇南的蘇西城地帶。那除了最東邊的蘇州,其他全是南塘的。江蘇北部的連雲港、鹽城、泰州南塘,安徽合肥南塘,福建武夷山南塘的江西全境南塘的,湖北武漢都是南塘的,所以它地盤就這麼大。
而南唐的軍事實力也很強,當年趙匡胤沒當皇帝的時候,是在周世宗柴榮的手下當將軍,就參與過三次大南唐的戰爭,每一次都打得很艱苦,最後的結果當然也都算贏了。但那又怎樣?南唐割地稱臣,但是人家沒有滅國呀。司馬光資治通鑑裡面記載了一個很有趣的故事,說南唐對後週稱臣之後,有一次派使者就去後週進貢。那皇帝柴榮怎麼得見一下南唐的使者嗎?見了之後就問了一個問題,說你們最近在修城牆,搞防禦工事沒有?oh you 把這個南唐的使者嚇得直白手。沒有,我們現在向你稱臣,我們是蜀國,我們哪敢搞什麼防禦嘞?週世宗當時是這麼說的。唉,說你這話說的不對。哈哈,過去呢?我們兩家是敵我關係。現在不是和平了嗎?稱臣了嗎?現在是一家人。我是君,你是臣,大義已定,我活著就不會有你們什麼事。但萬一我不在了,那時候要有人打你們怎麼辦?所以你回去告訴你們主子說城防該修還是得修,防禦該搞。哎,你們還是搞。
呵,你看柴榮說這個話,它到底是什麼意思?司馬光寫資質通鑑寫到這個地方的時候都忍不住插話說這個週世宗柴榮真棒,打服了人家就愛之如子,真是捨得為人家長遠考慮,推心置斧地說了這麼一番話。但是我們隔了這一千年,從這個故事裡我們能看出另外一層意思,就是至少在周世宗柴榮活著的時候,他是不覺得南唐能最終被中遠王朝收復的,能夠保持這種表面上的陳述關係就不錯,南唐那麼一大片地方,那麼硬的骨頭不好啃的,那是到了後來就是宋太祖趙匡胤的時代才搞定的。南唐怎麼搞定的?趙匡胤那句話很有名很硬氣,說我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酣睡。但是你真去看歷史,看了一個具體的過程,那搞定可不像把一個睡覺的人轟走那麼簡單。
自古以來,南方的割據政權往往都把長江看成是個堡。什麼呀?天險嘛,那這沒錯,我小時候就在那一帶長大,隔著城江,如果天氣不好的話是看不見對岸的江面就那麼寬闊,所以是天險。但是要知道長江這個天險和陸地上的關隘的天險它不一樣,陸地上的關奈如果運用得當,如果守得好的話,那真叫是一夫當官萬夫莫改。
但長江不是南方政權,你憑什麼守住長江?你不就是有水師嗎?水師不就是船嗎?不就是一些經過訓練的士兵嗎?這玩意你能造,他也能造,你能訓練,他也能訓練。所以如果北方政權累積了足夠大的人口、經濟和軍事優勢,能造出大規模的水勢,什麼長江天險就不存在了呀。
那趙匡胤後來打南唐就是這種情況,準備工作那是早在十年前,就是 963 年,公元 963 年就開始了。那時大宋朝剛建國,那時就在開封城邊上挖了一個大湖,開始操練水軍。而到了974 年正式開打南唐的那一年,我看那一年的史料,太祖趙匡胤是隔幾天就跑去看一趟哈,視察一下水戰的準備情況,戰艦也是造了好幾千艘,這就是北方的實力,這才吹響了衝鋒號,開始滅南黨。具體的戰爭過程我這裡就不介紹了,說兩個可能你會覺得很意外的地方。
第一個地方就這種早就開始準備的北方對南方的壓倒性的滅國戰爭,通常打起來都是摧枯拉朽,因為防守方他上上下下也都清楚,大打不過最終肯定還是個亡國,所以基本上戰爭一開始就是望風而響,很難有實質的抵擋那個後蜀的花蕊夫人不是有一首很著名的詩嗎?說你們這群當兵的, 14 萬人集結甲更無一個是男兒,你們都不打的直接就投降了。對,士氣沒了,防守方崩潰快的很。
但請注意,南唐這次可不是,你看史料,各路將領是節節抵抗,經常有非常壯烈的殉國,甚至連李後主李煜他本人都投降了。唉,南唐的江州就是今天的九江一帶,一個守軍還在打,還抵抗了四個月之球。你就說這是什麼樣的時期?這是一個意外的地方,那另外一個意外的地方就是這個南唐後主李煜的表現。
我們小時候讀李煜的詞,有的東西就覺得唧唧歪歪的、哭哭啼啼的,哈哈,尤其是那一句,說南唐滅國的那一句,叫最是倉皇祠廟日叫方,猶奏別離歌。唉呦垂淚對宮娥。哈哈,那這句詞咱們印象特別深,感覺這個李煜就是那種哭哭啼啼的亡國之君唄。其實不是,你可能很難想像,李煜堅守江寧就是南京城長達 10 個月之久。10 個月大宋一再勸降他就是不從,你打就打,所以南京城市生生被攻破的,甚至南京城破之後還有激烈的巷戰,基本上算是打光了最後的一兵一卒,皇帝李煜才投降啊。你看在亡國之君的表現當中,他除了沒有主動自殺,也算是硬漢一條啊。
說了這麼多,其實就是想讓咱們一起體會一下宋代初年的人對這個南唐的那個感受,那真是好不容易才啃下來的一根硬骨頭。當然了,事情也沒有這麼簡單,南唐被北宋初年的士大夫警惕,被他們提防,其實還有一個很微妙很隱秘的因素,而這個因素我們今天的人會很隔睦。但當時的史大夫都心知肚明,什麼呀?事關國家正統變了,我們今天是管這個政權叫什麼?叫南唐,但是他自己建國的時候,那國號可不是南唐,那就是單獨的一個唐字,沒有那個南字。而且你想起來沒有,南唐皇帝他們家姓什麼?姓李呀?李景、李煜的李,他們自稱可就是唐朝王室禮堂的根正苗紅的子孫吶。所以當時的人對天下的大事可能會有這麼一種理解,就是雖然中原地區梁堂進漢州五代幾個朝代,怎麼你方唱霸我登場,亂糟糟一團。但唐朝其實一直都沒死。朱溫氏把唐朝皇帝殺了,但是很快李家不又有了一個後堂,後唐滅了之後又有了這個南唐,他們都自稱是唐朝的繼承者,都要復興唐朝的。
如果你活在當時,如果你對唐朝非常有感情,你會不會覺得?嗯,跟中原那幫殺來殺去的軍閥相比,還有篡位上台的老趙傑相比,其實這個南唐,這個李家看起來更像是正統了。會不會有人這麼想?其實宋朝自己也有過相關的討論,這個討論很理論化,就是宋朝到底繼承的是後週的法統,還是唐朝的發圖,如果繼承的是後週的法統,那不好意思,你宋朝就是個篡位者,對吧?欺負人家孤兒寡母不是很臉上有光?那能不能說直接繼承的就是唐朝的法統呢?對呀,有根據的呀。
我們不是滅了南唐嗎?對吧?如果那我這個法統從他那來,我這是武力政府,臉上就有光了嗎?他是我大宋滅的,這麼一來我繼承大唐就是順理成長,你看這是不是一個很好的說法?其實就在兩年前,我們現在講的是公元 1012 年,就在兩年前,公元 1010 年,還有人這麼提建議,正是在朝堂上打報告說的啊。文宗皇帝當時說說,這種說法多了去了,這麼說的人也變多了。但這是咱們大宋朝開國的時候就定了個事,咱不能說改就改嘛?就這麼著不改了,那這事就這麼糊弄過去了。
所以你看大宋和南唐隱隱然還有這麼一點競爭關係,競爭正統法統的關係。但我覺得這還不是大宋的士大夫忌憚南唐人的最根本的原因。最根本的原因是什麼?其實還是文化上。我們今天一提起大宋朝,常常會想到一個詞叫風雅,覺得宋朝雖然武力上不怎麼樣,但是文化非常燦爛啊。不管是釋大富的詩詞歌賦,還是民間的商業活力,大富提起來就是一個令人神往的時代。這當然沒錯,但這個大宋指的是什麼?是把 300 年的大宋朝放在一起看得出來的一個整體印象。
如果咱們是生活在北宋的初年,就看這麼一小節兒,呵呵,你會發現如果要說風雅這兩個字,嘿嘿,那可不是大宋,呵呵,而是在說南唐。我們就先把南唐摘出來看,南唐首先是非常有錢,國家有多富呢?文唐手下的這片生產了當時中國 40% 的白銀。皇帝有多富呢?開國皇帝叫李變,李變去世的時候,庫裡存下的金箔 700 萬,這啥概念啊?我們講這段歷史,一說到錢,你有一個基本的基準,就是碎幣 30 萬,現在南唐庫房裡 700 萬啊。大體上你建立一個概念,宋太祖沒收了其他所有十國國家的國庫加起來都沒有從南唐這收的一比多。
那為啥這麼有錢呢?因為北方當時在戰亂嗎?南方在生產嗎啊?這裡要是說什麼稻米、茶葉的數字,可能感覺不那麼直觀,我就跟你說一樣,就是紡織品,當時還沒有棉花,老百姓穿的衣服主要是麻布做的,麻布也是可以用來徵稅的,南唐有一個你就理解為庫房吧,叫德昌宮,裝麻布的庫房整整裝了40 間。老百姓穿麻布,有錢人當然穿的就是絲綢嗎?南唐的絲綢富裕到什麼誇張的程度呢?就是皇帝常請文武百官到宮裡的倉庫參觀,大臣們可以隨便拿哈。隨便吶,想拿多少。
所以如果你活在那個時代,如果你又到過中原,又去過南塘,這麼對比這一看什麼感覺啊?當時還真就有這麼一個人,這個人叫張繼,是南唐的重臣,曾經出使過中原,到過開封,出了一趟差,回到江寧之後就寫了十首詩,其中提到開封就三個字的評價叫什麼?叫一揮堆,灰突的一個大土堆。
哈哈,你可以想像一下,今天你住在一個特別繁華的城市,到一個特別土鱉的一個五線的小縣城啊。你可能就是這感覺,一揮堆,這跟我們江寧可怎麼比?想不到後來那麼富麗繁華的開封城、汴梁城在宋朝初年的時候,在南唐人的眼裡是這麼個形象。一灰堆這個地方,我順便說一句,江寧,就是今天的南京,也不總是這麼繁華。哎,在歷史上它也有一個變化的命運曲線。你想南京什麼時候牛啊?就南北朝的時候,他是南朝的首都啊。南京是所謂的六朝金粉之地,又有所謂虎踞龍盤的王氣,所以是南中國當時最重要的城市。但是到了隋唐的時候,南京就比較倒楣了,對吧?可能是北方政權出於壓制南方的考慮,南京城市基本上被摧毀的。南京的地位在隋唐時候甚至連個縣城都不如,有時候它在政治上是隸屬於揚州,有時候是隸屬於鎮江,所以在唐詩裡面有一個主題叫金陵懷古啊。
提到南京都是感覺,唉呦,這個地方怎麼破成這個鬼樣子,幾百年前還那麼繁華呦。你看這個題材特別適合詩人,就發散各種各樣的詩情,你看李白不是有嗎?蜈蚣花草埋幽靜,近代衣冠成古秋。還有劉禹錫的那首更有名了,叫舊時王謝唐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都是看著眼前的滿目荒蕪,平調幾百年前的盛世美景,都是這種調調的事。
那南京什麼時候又變牛了?唉,就是到了南唐,南京城突然一下烈火烹煮油一般的繁華起來。那今天我們所說的很多宋文化,其實很多源頭,你往前追溯都能追溯到南唐時代的南京城、江寧。例如層數,宋代剛建國的時候,整個開封宮廷裡的藏書才1 萬多卷,而南唐的藏書是他的十倍,有10 萬多卷,而且這是10 萬多本書,都和五代史國其他地方的藏書不重樣。
大宋朝後來編了一套大型的叢書,叫太平預覽。那可多虧了南唐存下來的這個家底,這是藏書。再比如說宋詞,開始的詞是老百姓的流行小調,登不得大雅之堂嘛。但正是因為有了南唐後主李煜雌這種文體一下子就被點亮了。所以王國為先生不是在那個人間詞話裡就說嘛,說就是這個李煜把林公之祠變成了史大夫之祠,在整個詞學的歷史上,南唐這是一個轉列點。
再比如說學問其實很多也都來自於南唐啊。南唐有一個人叫徐炫,就是宋太祖沖他大吼了一句,說我臥榻之策,豈容他人酣睡,那個人就是實帥。後來南唐併入宋朝之後,徐綏隱隱然就成了大宋的一代學問宗師。別的不說,就說宋代所謂的四部大書,太平廣記、太平預覽文願英華和策腐圓規這四部大書幾乎全部都是徐炫和徐炫的朋友,徐炫的學生,徐炫從南唐帶過來的,顧舊參與修訂的。你要是看過我們前面的幾期節目,我曾經有兩次提到一個當時的大學文家叫杜搞,號稱叫杜萬卷嘛。這人誰啊?這人就是徐炫的學生,還有這個時候正在編纂策幅員規的王欽若,還有五鬼當中的另外一個叫陳鵬年,也都是徐炫的學生。南唐的人才在大宋就這個地位,再比如說文房四寶,那士大夫最講究的筆墨紙硯嗎?除了最好的筆當時叫胡筆,是出自浙江湖州,除此之外,當時最好的尺、最好的墓、最好的硯台,全部在南唐境內。所謂誠心堂,指李廷圭木和設宴,甚至其中許多都是在李煜父子兩代人親自參與下搞研發搞出來的。比如說那個誠心堂紙,這種紙的製造工藝到了宋朝的時候其實已經失傳了,但這種紙實在是太好了,後來有人搞到了一批誠心糖紙,花多少錢啊?一卷就有 100 枚銅錢,就這個紙還把歐陽修請過來觀賞啊。
歐陽秀也是很驚訝,說你是從哪裡來這麼好的寶貝?這些紙存放了100 年,到歐陽兄那時候,南唐造出來這批紙100 年了,仍然這麼結實、這麼順滑、這麼晶瑩剔透,這紙就好到這個份上,李後主親自參與研發。一直到了清朝,乾隆皇帝還心心念念想要復原出誠心堂紙的工藝,但是後來都沒有搞出來這麼好的紙。不用我再多舉例子了,現在你明白了,大宋朝的風雅和繁華其實跟著全在南逃。那說到這兒你也就不難理解了,為什麼那些北方的士大夫想到南唐人,他就覺得,嗯,不該讓南唐人當宰相,不該讓南唐人在政治上揚眉吐氣。其中一個原因我覺得就是心理上想必是我是來自一灰堆那個地方的人,我看見你們這些來自風雅之地的人,我心裡多少還是有點不好受啊。
我們對美好生活的訴求源自於每一扇不凡之門的開啟。卡薩帝為愛而生,連結家的藝術。其實我們可以再換一個角度再來審視一下這個南唐,我們現在講的是公元1012 年,如果從這一年把時光再倒轉回去半個多世紀,來到公元947 年的話,那這個時候連大宋朝還沒有啊。大宋朝是 960 年才建國,來到 947 年的元旦。我帶你穿越會那一天,咱們四處在中國走走看看,看完之後,你對後來南唐和大宋的關係會有更深的理解。
西元 947 年元旦,咱們第一站來到長安,一提起長愛,你心中一定浮想起一個特別雄偉的大成,對吧?請問你覺得你能看到什麼呢?還能看到李龜年放聲高歌嗎?公孫大娘舞劍嗎?還能看到李白鬥酒詩百篇嗎?對不起,那個長案早就沒有了。這一年的長安在被後漢的軍隊圍困,城裡面是彈盡糧絕,婦女兒童被軍人當成糧食活活吃掉。這是人間地獄啊。那北方那個最繁華的開封城又怎麼樣呢?
好,第二站咱就去開封,這是五代十國時期的政治文化經濟中心,對吧?沒錯。但就在西元 947 年的元旦,契丹的可汗一律德光闖入了開封,然後宣布後晉滅亡,自己要當中原的皇帝啊。就在這前後一年時間,開封城裡有仨皇帝,哈哈,後晉的末代皇帝石中貴、遼太宗耶律德光,還有後漢高祖劉知遠啊。那真叫是你方唱罷我登場。
這時候的開封就是這麼亂糟糟一片,哎,以至於有個小伙子都待不下去了,誰啊?20 多歲的趙匡胤就是因為這麼亂,所以他不得不從開封離家出走,闖蕩江湖,要給自己找一條全新的生路。那歷史裡關於趙匡胤早年的這段經歷記載,很簡略的說,趙匡胤這個時候就是四處漫遊,那一路看到的是什麼?都是從北方向南方逃難的老百姓,這就是當時的中國。但如果這時候我們不在北方,我們第三站來到了南唐,尤其是來到了江寧, 947 年的元旦,我們會看見什麼呢?這一天,南唐的皇帝李景召集了一群文人雅士賞雪作詩,也召集了當時中國最好的一批畫家。哎,說你們分個工把這個場面要記錄下來,有人專門負責畫人物,有人專門負責畫亭台樓閣和建築,有人專門負責畫竹林。這場君臣聚會居然咔嚓被定格,哈,成就了中國文化史上的佳話,成了這張賞雪圖。
但這張圖很可惜啊,我們今天看不到了。但這個盛世這段佳話我們今天還能看見。但有人可能會覺得,這不就是玩物,喪失在這樣的亂世裡面,你們南唐的皇帝搞什麼搞?還在天天搞這種風花雪月的事,活該後來被滅國。但是換一個視角,換一個文化的視角來看呢。我這裡有一本書,作家唐諾的書叫眼前,它裡面有一段話我想念給你聽,那他是寫春秋時代的啊。他說所謂歷史的災難時刻也可以這麼定義,或說是一種通則,那就是人被廉價的、不恰當、不合理的胡亂使用掉。最好的詩人、小說家拿槍被派去戰壕,一去不回。人無法做他最擅長、最有成果的那件事。人被浪費掉了,當然是無以彌補的一個又一個損失。
什麼叫做災難?人被不合理的使用就叫災難,那從這個角度來說,這不就是南唐的價值嗎?在那個幾十年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世界裡,他讓有詩情的人去寫詩詞,讓有繪畫天賦的人去畫畫,有工匠精神的人研發最好的筆墨紙硯。南唐正因為有南唐,他沒有把人浪費掉在準備這期節目的過程中,我偶然看到了一則史料,讓我很震撼。話說西元 974 年,就是南唐滅亡前的最後時刻。整個金陵城已經被大宋軍隊重重包圍。南唐後主李煜也下令做了南唐史上的最後一次科舉考試的放榜,破例錄取了 38 名警示,這是南唐科舉史上最多的一次。很顯然,國破在即了,被錄取的近視也沒什麼用了,當不了官了。
那為什麼還要這麼做呢?我想有一種可能,這既是為了給莘莘學子們苦學考試一個最後的體面的交代,也是南唐這個政權,他盡其所能把讀書的種子傳現。其實如果我們跳出來看,你會發現人類歷史上常常會有這樣的地方,那我們把這樣的地方常常給他一個名字,叫什麼?叫文明的火種罐。就是當周圍的世界都突然陷入了刀光劍影、屍山血海的時候,有一些地方就是有人在裡面埋頭詢問,沉醉風雅,等到外面的戰亂結束,這個火種罐裡面的文明之火又跳出來,又可以星火燎原。
很多這樣的地方,這樣的時刻,比如說春秋戰國時候的魯國,南北朝時候的江東,五代時期,剛才我們說到的南唐的江陵都是這樣啊。其實西方歷史上也有這樣的地方,比如說古希臘作為一個政治實體是被羅馬政府了,對吧?但是作為一個文明載體,它反而是藉著羅馬的武力傳播的更遠。我今天又帶來一本書,歷史學家湯英比寫的這本叫人類與大地之母。這裡面就有一段話,說到被羅馬征服之後的希臘文明的傳播。他是這麼說的,每個帝國在其領土上都在吸收並傳播著希臘文明,這時從西北印度的朱木納河上游向西,直到西西里島的西端,這一片廣大地區都以希臘語為其文明語言。披著羅馬外衣的希臘文化正以拉丁語為媒介,從義大利半島向歐洲大陸一直傳播到萊茵河和多瑙河一線,向西北非一直傳播到撒哈拉沙漠的北部邊緣。
你看這是不是和我們今天說的南唐很像,他也是一個文明的火種官,外面的戰亂擋不住裡面的繁華,外面的和平一旦到來,他立即星火燎原。今天我們這期節目是從宋朝的北方士大夫看不起南方人,防備警惕南方人說起的。但這個歷史階段很快就要過去,你算公元 1012 年這一年,所謂五鬼中的王清若 50 歲了,陳鵬年51,林特61。
這一代人,他們都是帶著對南唐的記憶,生活在大宋朝的首都開放,說白了他們自己心知肚明的,他們是亡國祥臣,低人一等。那怎麼辦呢?他們也想有人生夢想,他們也想在人生階梯上往上攀爬呀。所以他肯定是努力的討皇上歡心,哄皇上高興啊。皇上要天書,我幫你找天書啊。皇上你要風扇,那我幫你辦儀式。這當然會讓當時其他的大臣,尤其是經歷過太祖創業的北方大臣看不順眼,所以南北方這個時候互相開地圖砲很正常。南方人和北方人這個邊界很快就要模糊了。
在歷史學界有這麼一個理論,說發生在 40 年內的事兒不叫歷史,叫什麼?叫交往記憶。為什麼呢?因為 40 年內發生的事兒要嘛您自個兒,要嘛您的長輩。都親身經歷過許多事件的當事人都活著,各種恩怨哪,情感都還在糾纏,都還在影響我們的現實生活,這是 40 年之內。好了,等 40 年過去了,該謝幕的人都凋零了。發生過的事兒要嘛就被忘了,要嘛就被固化成文字或是影像記錄了,變成這種載體、這種史料,這才叫歷史,我們可以客觀的去研究它了。所以 40 年只是一道分界線。
對宋真宗、王欽若這些人來說,南唐雖然滅亡了,但那不是一段歷史啊。按照剛才我講的這個理論,這是一段交往記憶。這一段記憶它影響到了像王代不肯讓南方人做宰相,像寇準他不肯讓南方人當狀元,都在影響和糾纏現實生活。但你別忘了算一筆賬,南唐是公元 975 年滅亡的,到了公元 1015 年,就是三年後就滿 40 年了,這個歷史的這個分界線馬上就要跨過去了。果然五年後王旦謝幕,宋真宗就大大方方的把南唐人王清若提拔當了宰相,南方人就這麼當了宰相,一代人的恩怨就這樣了結了,南方人的身份不再成為黨宰相的障礙了。
好,我們來盤點一下在這一年出生福建的南方人劉勇, 30 歲,他這段時間浪跡在哪裡?歷史上的記錄其實是模糊的。出生在江西的南方人晏殊,今年 22 已經在江蘇東台當官了,很快他還會當上大宋朝的宰相。祖籍江西的南方人歐陽修今年 5 歲了,將來他會成為大宋文壇上的一代宗主。你看,南方人融入了中華文明的主流。江寧城的繁華演化成了開封城的鳳雅,南唐這個文明的火種罐終於點燃了整個大宋的文明之火,那是遍地炎燒,光華滿天。文明這個東西就是這樣,亂世的時候他藏之介子,盛世的時候他放之六合。文明就是這樣,這麼一張一弛,時卷十輸,唉,就這麼一步一步的往前走,我們下一期公元 1013 年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