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會上,左大人一直上書讓文帝處死霍無傷以正國法,絲毫不顧忌霍氏滿門忠烈,而霍無傷乃是霍將軍唯一的血脈。文帝實在是忍不住了,直接起身來到了左大人面前,對他拳打腳踢的,越妃得知後立刻來到朝會上阻止,但左大人還是沒有改變主意,還聲稱女娘幹政於理不合,這讓越妃聽到後十分生氣,但見大臣們都在就忍住了。
儘管左大人堅稱是霍無傷故意栽贓凌益,可是袁慎從三才觀處獲取的女媧神像,足以證明凌益和彭坤常年互通書信,更有他們密謀與戾帝里應外合,阻攔救援,從而佔領屠殺孤城的證據。
如今事實證據確鑿,左大人依舊以監管國事之名,對霍無傷行報復之實,追究霍無傷盜取東宮虎符,私自調取軍隊。然而此話一出,三皇子從正門進來,如實匯報左將軍的口供,坐實左家早就已經被戾帝餘孽用重金收買,定要致霍無傷於死地,唯有朝中少了戰神霍無傷,便可再作亂奪取山河。
至於所謂戾帝餘孽,便是田家酒樓的掌櫃田朔,此人本屬戾帝身邊內侍,對其忠心耿耿。後來戾帝兵敗身死,田朔隱姓埋名,表面四處經商,實則伺機而動,這些年來靠著田家酒樓的掩護,與朝中不少官員都有來往,其中就包括雍王和小越候。
可惜田朔耳目眾多,還未等三皇子有所行動,田家酒樓早已人去樓空。文帝依法治罪左大人,當晚又單獨召見霍無傷和三皇子,追究關於虎符之事。三皇子承認自己和霍無傷的確早有來往,全因太子本就不堪為儲君,作為一國之君無所謂仁厚與刻薄,只需依情理行事,也正因太子的優柔寡斷,才會出現樓犇構陷忠良這等局面。
文帝呵斥三皇子,繼而詢問霍無傷的看法,霍無傷如實道來所思所想,表示自己在太子身邊不過短短數月,便已總領東宮所有事務,轄制軍隊官吏稅收密報,一應令符印信俱在手中。若是將來太子登基,但凡霍無傷想要專國秉政,大權獨攬,那便是易如反掌。
然而霍無傷從未想過取而代之,但不代表都會如此忠心耿耿,所以為保山河社稷,還是建議文帝廢除太子儲君。怎知話音剛落,宣皇后掀起簾幕走了出來,質問霍無傷孤身奔赴城陽侯府,是否注定要捨棄程少商。
這句話實實在掐住霍無傷的傷處,過了半晌才艱難回應,之前程少商立誓不離不棄,可若是霍無傷棄了她,此生便永不原宥。所以程少商懇求文帝下旨退了這門婚事,表示自己出身微寒,才識淺薄,性情桀驁,總之是為能退婚,不惜往自己身上潑髒水,同時希望霍無傷能夠念及昔日情分,從此放過自己。
當夜眾人陸續離開,只有帝后還在獨處,一室暖光少了溫度,照得宣皇后態度堅決。後位與儲位,猶如兩把利刃懸在頭頂幾十年,只會讓宣皇后感到身心俱疲,而她也知曉太子性格更像是老宣王,本該在山間築屋開園,煮酒看書,與妻兒寧馨和樂,可偏偏做了儲君,如同坐於刀劍鋒刃之上,每日寢食難安。
宣皇后自認為是無能的母親,沒有教導好孩子們,文帝要廢太子必然安上罪名,與其讓太子承受,還不如先廢除後位,成全她作為母親保護兒子的心願。何況三皇子想要穩坐儲君之位,還需得名正言順,唯有文帝封越妃為後,方可堵住悠悠之口。
晨曦初露時分,程少商滿身疲憊回到家裡,一連多日待在房間不肯出門。現如今,凌益三兄弟被斬,滿門家眷皆受連累,宣皇后自行幽禁於長秋宮,太子被貶為東海王,就連霍無傷都自請貶職去西北駐邊七年,為替凌不疑好好活下去,從此改名為霍不疑。
今日便是霍不疑離開都城前往西北,派梁邱起送口信給程少商,期盼能見最後一面。程少商不赴約,而是委託父兄代為送行,只剩下後會無期。霍不疑候在城門處足足有三個時辰,直至程少宮出現,並且歸還當初送給程少商的府邸私印,意味著二人再無任何希望。
文帝廢宣皇后一事傳遍了都城,程少商聽聞後便去找了蕭元漪,想讓她成全自己留在長秋宮,也算是報答宣皇后這麼長時間的教導之恩情。蕭元漪心裡也不想女兒遠離自己,但也不想阻止女兒去做想做的事。程少商剛走進皇宮後,就聽見後面叫自己的蕭元漪,可終究還是晚了一步,皇宮大門已經即將關上了。程少商不為所動,蕭元漪站在宮門外,彷彿讓她看見十多年前奔赴前線的那日,注定時至今日還要再度失去女兒。